也许还有很多人没有意识到，正是由于艺术观念的陈旧，大量辛苦的劳动将转换为债务！一些将要居住到下一世纪 ，正在建起的缺乏人性味楼群，一些无益于环境的雕塑，一些与室内设计较少关联的壁画，一些用前人的感觉方式画出的种种画以及大量的远远落后于时代的工业产品造型设计，构成了一个与时代很不协调的环境。这些债务的根源在于艺术观念的陈旧。20世纪的今天，要求有合乎这个时代的艺术方式，要求对世界、对社会、对人和自然有更进一步的认识。

　　对20世纪以来科学文化的突破有一点了解的人，都懂得现代派艺术的产生绝不是偶然的现象，它是历史的必然。我们不能只看到它强烈的危机意识，还应看到它同现代科学技术、生产力水平一致的一面。

　　西方进入“分析的时代”后，艺术家的平衡、比率、级数、渐变、知觉、心里等方面的规范已经变成了传统的东西。不过近代视知觉经验是不可逾越的过程。只有勇于接受现代观念，我们才会惊异的发现传统文化的真正价值，才能在人类文明中建立新的优势。

　　中国科学技术的暂时落后，使一些人看不到它在未来世界中的优势。英国著名学者李约瑟在《中国科技史》中指出，现代科学经过机械唯物论统治三个世纪之后，被迫采纳的自然观同中国古代的有机自然观非常相似。尽管如此，中国古代有机的自然观也不可能取代现代科学基础上的自然观，更不能排除那个分析的过程。被誉为现代音乐之父的巴托克说：“在最近几十年中，那些最有成就的作曲家，并不是借助于破坏性的革命，他们的艺术发展正是以稳步的连续作为基础。”在20世纪的今天，人们懂得各种文化的互补性，不再是采取非此即彼的方式，因而中国的油画艺术终会踏上更加自由的视觉坦途。

（本文刊登于北京晚报1999年5月16日第23版）